时间：2022-01-14|浏览：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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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向政治经济学之前，让我们再次回到诺奇克的讨论中。在政治哲学的视野中，诺奇克的体验机器假设涉及到自由主义和功利主义之间的两种传统纠纷。作为诺奇克的辩论对手，功利主义坚持享乐主义的伦理观，这种伦理驱逐了上帝和灵魂的形而上学概念，衡量人们的生活状态，并试图通过最大化幸福的原则，追求最大幸福作为其哲学的最终目标。因此，自由主义哲学家们都担心，这种基于幸福总量计算的伦理学将使牺牲个人的人成为可欲的事情。在一个依赖功利主义原则的社会中，没有个人权利得到稳定的保障。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
威胁我们自由的不是抽象的概念错误，而是19世纪资本主义成熟的新意识形态。19世纪是功利主义兴起的时代，也是英国工业革命释放的巨大生产力改变世界的时代。随着人口学、统计学等新兴科学的发展和大规模社会调查的实践，人们首次以数据的形式出现在档案中。科学技术应用于政治权力的运作过程，政治统治越来越成为一种调整生命的技术，从而开启了技术治理的先例。最著名的案例之一是功利主义创始人杰瑞米·边沁设计的环形监狱，在福柯称之为全景开放装置的场景中，监狱管理人员可以以最小的成本投资实现效率最大化——让监视的目光无处不在。可以看出，功利主义的唯一结果论和最大化原则不是哲学家的突发奇想，而是权力-技术-三角链环中的意识形态。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今天生活的世界正处于19世纪的延伸线上：后人类主义取消了基于刺激的人的本质定义-反应模型的控制理论再现了功利主义的结果理论原则；随着信息技术的兴起，社会各个角落的数据和定量管理；第一个于秦的全景视觉设备已经从一个特殊的场景扩展到资本主义的普遍特征，因此出现了监视资本主义的说法。但现在位于监狱中心的望塔已经被普特南所说的自动机所取代，监狱里的囚犯已经成为自动机连接在一起的缸中的大脑。面对100多年的资本主义发展历史，元宇宙的概念有点空洞和贫穷。我们面前的新事物只是一场重复了无数次的喜剧表演。
每当资本主义结构性危机出现时，新的技术神话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宣布未来已经到来：当帝国主义引发的世界大战尚未平息时，吉德斯就将机器时代划分为烟雾和蒸汽发动机的旧技术时代，以及征服噪声和污染的电力和镭的新技术时代；在美国走出大萧条之前，吉德斯的弟子芒福德开始倡导水力发电将给电力本身带来革命性变化；在20世纪70年代世界滞胀危机期间，托夫勒发现人类文明正进入第三波，这一次是计算机扮演救世主；目前，资本缺乏新的热点，需要新的方向。因此，早在20世纪90年代，元宇宙的概念就发生了变化。
事实上，被外界视为元宇宙的国内大型企业往往多年前开始关注和投资相关行业，普遍对元宇宙这一不切实际的概念不感兴趣。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真正重要的不是元宇宙的概念本身，而是它背后的东西，它被新概念和新修辞所掩盖。资本长期以来一直在做的事情——一种技术-资本的演变趋势。当环形监狱中的囚犯随着技术的发展成为缸中之脑时，系统中央监控的望塔/自动机的隐喻是什么？答案是平台。监控资本主义就其物质基础而言，即平台资本主义。这种基于平台的商业模式代表了21世纪垄断资本主义的新形式，平台企业获得市场主导地位的方式-20世纪的市场垄断模式不同，它们不是通过直接所有权占有来控制的，而是通过平台的数据和算法构建平台参与者的行为规则和参数来控制市场。换句话说，平台资本主义的垄断不是生产的垄断，而是通过生产和消费之间交换环节的规则控制，从生产和销售两端向用户寻求超额利润。
由于网络效应导致边际成本随着用户数量的增加而降低，平台自然倾向于垄断，而美国金融资本的长期风险投资进一步加速了赢家通吃局面的形成。就像数据的二元特征一样，资本主义熟悉的企业完全占据市场主导地位的趋势变得更加不可妥协。因此，随着互联网企业竞争的加剧，资本将发展更多的控制技术，使平台的中介地位更加不可动摇——这就是为什么平台资本主义经常出现所谓的创造性垄断。
资本垄断伴随着技术创新，这使得平台企业对技术神话的宣传往往成为资本扩张的重要意识形态战略武器。从平台资本主义的生产逻辑中重新理解元宇宙所倡导的身临其境，不难发现，这种给人们带来精神解放体验的技术卖点，正是平台控制技术全面升级迭代的标志。事实上，早在互联网兴起之初，就已经发现了身临其境的潜在经济价值。在注意力经济学教父高德哈伯看来，注意力已经成为信息时代越来越重要的资产。这些资产不是物理的，而是存在于别人对你的关注中。要实现他人心中的资产，你需要依靠信息与他人互动。因此，高德哈伯有独特的见解地指出，信息技术实际上是一种注意力技术；信息可以无限复制，真正产生价值的是注意力相对不足造成的稀缺。
信息技术的发展使注意力资本化成为可能，注意力的获取与人们的感知能力密切相关。注意力意味着对某些事物的理解和吸收。只有有感觉能力的人才会成为注意力资源。可以看出，要控制人们的注意力，就必须控制人们的感官。注意力技术也是一种感官技术，身临其境只是意味着感官的幻想，意味着技术控制人体的感知能力。事实上，当我们不能在短视频平台上刷手机时，我们的注意力已经被平台征用，我们的注意力已经成为流量，为平台资本的增殖服务。
随着现实的扩展，感官的呼叫将逐渐从眼睛扩展到身体，这意味着资本对人体的技术培训将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平台资本主义的发展与控制消费者注意力的能力有关，导致人机交互模式的设计成为一个特别重要的领域。界面作为用户与平台交互的主要方式，在更广泛的生态系统中占据着关键的中间位置。从互联网企业的发展历史来看，不难发现，每一场界面革命都将带来整个行业的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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